图绘隐士的山居生活:两座山之间的山谷,有溪水曲折蜿蜒而下,汇成一个波纹涟漪的溪池。池岸有竹篱茅屋,后院有女仆在劳作,篱门前有牧童骑牛,小道上有农夫赶路,一亭榭伸入水中,高士倚栏而坐,举目眺望,神态极其悠闲,其夫人则抱儿与仆女嬉戏于旁,一派平淡然而其乐融融的生活情景。屋后山腰有悬泉拾级而下,至山脚汇集于溪池。水流及涌波以细线勾画,一丝不苟,犹是唐人风范。山石以淡墨勾、皴,重在以淡墨层层渲染,很少加点,而用浓墨染山石之交接处以醒出结构。这似乎仍是唐代王维的“水墨渲淡”的方法。山体均不高峻,而其形态,则似大浪涌起,数座山峰齐向左似排浪涌动,这却是前无古人的。浪头之崖巅,前后堆叠,望去隐约有“矾头”之形态。而向下的悬崖,则似侧倾的浪谷。中国山水画十分注重山势的脉络,但这样的山体带有强烈的动态的,却不多见,只在明代沈周的《庐山高图》中依稀看到似此的山势。
关于《溪岸图》是否五代董源所作,上世纪末曾引起一场国际的大辩论。30年代,画家徐悲鸿忽声称自己觅得了古画《溪岸图》,不多时他将画割爱转让给了画家张大千,张大千随身把玩三十年后,又转让给了身居海外的收藏家王季千。然而两个大画家的曾经收藏,却给此图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世纪末,王季千也垂老九旬,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在购藏这幅古画之前,特举办了一场有关此图是否董源真迹的国际学术研讨会,群英荟萃,众说纷纭。结果是悬疑频出,有人甚至提出要重新修改中国绘画史。三方意见:一是认定为董源真迹,并以此否定一切现定为董源的作品;二是以为未必,但至少是北宋作品;三则直指为张大千伪作。但毕竟时隔一千多年,举证艰难,无可确论。如同传为东晋王羲之书法的《兰亭序》的真伪之辩,旷日持久,莫衷一是,但在一点上各方达成了共识:就是《兰亭序》的艺术成就极高,称之“天下第一行书”并不为过。而《溪岸图》的作者虽不可确定,但此图的艺术成就非常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