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修拉(Georges Seurat 1859-1891)生于巴黎,他比保罗·塞尚(Pual Cezanne,1839-1906)晚二十年,他的艺术活动大约从1880年,即印象主义进入危机阶段才开始的。因此,修拉属于后印象主义画家这一代。
1875年修拉在巴黎的一所学校学习素描。1878年考入巴黎造型艺术学校,进入让-奥古斯特·多米尼克·安格尔(Jean-Auguste Dominique Ingres,1780-1867)的弟子亨利·勒曼的画室。修拉在那里学习了的两年,于1879年11月,奉召去布雷斯特服军役。在服军役的那些日子里,自然环境给了修拉描绘大海、海滩和游艇的机会。次年修拉服完军役回到巴黎。
修拉非常沉醉于色彩,1882-1883年间,他致力于素描,用黑、白两色作画,他希望理解并掌握色调。25岁时,修拉探求出一种新的技法——点彩法,这种点彩技巧是将几种原料并列,但并非直接在调色板上调色,而是利用人的直觉经由大脑所转换的多种颜色的基点,在观赏者眼中呈现出某种色彩。在修拉27岁时,他就被公认为后印象主义的首领了。可惜被可怕的感染夺去了生命,只享年31岁。
修拉不能适应平凡的生活,当他不去观赏海景的时候,他就进咖啡馆或去马戏院。这个绝望的、孤独的人,渴望着寻求娱乐,但他达不到这种目的,于是他以画讽刺画来进行报复。但修拉是—个绝人,他的从印象派转向“点彩派”,从感觉转向科学,是符合他对绝对艺术的追求的——这种艺术之所以如此,就是有赖于灵感的力量。他从讽刺画转向阿拉伯式装饰,从三度空间转向平面描绘,从光转向线,也是墓于同一个原因。他以艺术是绝对的说法来为自己的讽刺作辩解。但与此同时,修拉还是—个富有灵感的人、一个梦幻世界的人、爱嘲讽的人,使他重新回到日常生活的讽刺反而给了他以报复,因为他在生活中无所适从。
后印象主义画家乔治·修拉油画作品《库布瓦的塞纳河》
“库布瓦的塞纳河”大概是修拉发现这种结合可能性的第一件作品;因此,这幅画具有一种特独的魅力。修拉首先在这里使景物贴近了观众,把它拉到表面上来,从而强调出他所描绘的自然景色的片断性,这就使他有可能更无拘束地形成整个画面的结构。然后他就用小碎笔铺色 (笔触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小点子) ,房屋和河水 、人体和树木都是这样画的。这一切就像出没在涣散的光雾之中的影子那样展现在观者眼前。在 “ 安涅尔浴场”上,人物同风景的对比使修拉可以只着重人物构图,风景仅仅是人物的背景。在“ 库布瓦的塞纳河”上正相反 ,构图的基础是风景,人物仅仅是风景的一个组成部分。画面上的妇女形象显得很拘谨,这是因为艺术家要使一切景物都从属于光的颤动而造成的;在这种静止的状态之中,还有一些只是强调着喜悦感的嘲讽色彩。在用笔方面,也表现了一定程度的拘谨,失去了印象派的那种多样性。“点彩法”--这是一种可以表现出光线所特有的结晶性结构感觉的方法。
后印象主义画家乔治·修拉油画作品《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
这幅“大碗岛的星期日”整整花了修拉一年工夫来点他的圆点。当这幅画在第八次印象派画展上出现时,立刻引起社会的反应,攻击和赞扬之声同时袭来,有的撰文称它是"新风格"的展现,有的骂他是"带有稚气和学究气的离奇结合"。总之,这种新鲜画法实质上是当时哲学上实证论对艺术实践的危害作用。“大碗岛上的星期日下午”描写的是巴黎附近奥尼埃的大碗岛上一个晴朗的日子,游人们在阳光下聚集在河滨的树林间休息。有的散步,有的斜卧在草地上,有的在河边垂钓。前景上一大块暗绿色调表示阴影,中间夹着一块黄色调子的亮部,显现出午后的强烈的阳光,草地为黄绿色。阳光透过了树林,而投射在草地上的阴影,被色彩强调得界限分明。赤色、白色的衣服、阳伞和草地都现出一种好象散发蒸气一般的黄色。色点彼此交错呼应,给人以一种装饰地毯的效果。画上的人物也画得很可笑,一个个看不清面孔和五官,连轮廓本身也都被小圆点弄得模糊不清了,似乎所有事物都是影影绰绰的。 此画的整个创作过程约分四个步骤:以素描布置明暗对比;以色彩写生;以写生为基础组织背景;以色点完成正稿。
后印象主义画家乔治·修拉油画作品《格拉弗林的运河》
从绘于1890年的“格拉弗林的运河”可以看出修拉对装饰性的主题日益增长的兴趣。这种兴趣同修拉的整个艺术观察方法联系的很密切,以致装饰性主题在他画中出现得是那么自然,那么可信,同时又是完全脱离真实的,像一个纯诗意的创造那样,像梦幻世界的形象那样。这些风景画充分显露了修拉天真无邪的心灵。只要认真体味这些作品,我们便能理解,以科学家的光学发现为装甲,以及他那少年老成、无亲无友的孤僻性情,嫉妒一切、甚至嫉妒自己成就的心理,无非都是企图竭力掩饰他那过于温柔和天真本性的一种表现。
后印象主义画家乔治·修拉油画作品《马戏团﹝The Circus﹞》1891 年 油彩?画布,186 x 151 公分
若想理解修拉对他1888-1891年间的构图所持有的那种线条装饰性的倾心,只需录印他的“马戏院”(图7)一画就够了。尽管这幅画上有着两个分开的景物一一丑角的上半身和远处的观众,这里却完全没有空间感,透视是故意失真的,为了追求线的表现趣味,形象一一叠列在平面上。整体看来,就是一片阿拉伯式装饰纹样的交替。我们可以从前景的丑角帽沿和侧影上看到一种线的韵律,在几个丑角的手指和马尾上看到另一种线的韵律,在另一个倒立的丑角腿上和女骑手的衣服和头上看到第三种线的韵律;最后,观众的形体则仿佛都是纹丝不动的。线的韵律并没有得到现实的任何佐证。
这幅在 1891年创作的《马戏团》是秀拉未完成的遗成。在 1880 年秀拉感受到巴黎多彩多姿的生活,其中马戏团表演是当时热门的观赏焦点。在这幅作品中,秀拉不再只用点描与色彩的配合,而是增加了边框的描绘,也使得这幅未完成的遗作,似乎多了秀拉追求个人风格突破的痕迹。
后印象主义画家乔治·修拉油画作品《骚动舞》1889 ~ 1890 年 油彩?画布,169.1 x 141 公分
秀拉在其创作生涯中,首先由无色彩的黑白著手,来表现明暗,之后再来谈色彩。但在早期求学时期,他就已经研究色彩理论,在受到印象派画家的作品观摩与洗礼后,秀拉开始发展著他所研习的色彩理论,以色彩在光线中的变化,来作为创作的主力。
在这幅画中,舞者手上扬、脚高举、嘴洋溢著微笑。画面中红、黄、紫色的小点紧密排列,充分表现出巴黎夜生活那骚动喧嚣的气氛,整个场景展现出一股强烈的戏剧张力。而秀拉冷静的特质,也使这封闭空间裡的热闹欢愉,透出一抹淡淡的哀愁。
后印象主义画家乔治·修拉油画作品《擦粉的女人﹝Young Woman Powdering Herself﹞ 》1890 年
这幅画描绘的是女模特儿马德莱娜.克诺布洛克,从 1889 年起,她就和秀拉一起共同生活。在这幅画中浮动著一种新的、轻淡的芳香而引人愉快的气氛,否则很难解释艺术家为什麽会画这幅带有某种讽刺味道的绘画,如他描绘和突出某些他所厌恶的女人的特点:圆圆的脸盘儿、平庸的相貌,发达的胸部,不考究的衣服和蓬拙的头髮。
这种略带滑稽味道的想法被画面的左上角那像开著一扇窗户的地方所证实﹝现在人们看到的是放著一隻花瓶的桌子之一角﹞,这裡原先画的是一幅画家的自画像﹝这是秀拉画的唯一一张自画像﹞。毫无疑问,这不是一种署名的方式,而是含有讽刺意味地在思考著些什麽,并希望有一个新的选择。
一位不了解秀拉和马德莱娜之间的关系的朋友评论说,秀拉匆匆忙忙地用一隻花瓶来遮盖自己的画像,这种解决办法并不合适。这幅画单单从表面上看,就同秀拉的其他所有的画一样,是经过认真研究的。他研究了人物的平衡,右手高举,给人一种模特儿和机械式的形象,并精心描绘桌子和粉扑儿的细部,细心地突出了裙褶优美的风格和糊牆纸的装饰。我们应当指出这幅画的质量之高和同时涂上精选如混合颜料的技巧之深,皮肉和裙子的褐色色调,粉扑儿和露肩短上衣的棕色色调,背景的蓝色调,这些色调的光度多不相同,但却能在秀拉精湛的技巧之下,和谐地融合并统一于人物的身上及其四周。
无疑,修拉保持了印象主义的某些原则,化情节为主题,描写当代的生活,喜爱风景,密切注意明暗效果。可是修拉与他们的共同之处也就止于此处了。印象主义解放了感觉,修拉则相反,他只承认基于数学和物理学规律的方法。他否认自己作品的诗意,尽管这种诗意是无町怀疑地存在的,他说:“文学家和批评家认为我画的画有诗意,可是我只是在运用自己的方法。如此而已,岂有他哉!”正因为修拉深信艺术来源于科学认识的领域,而且他又实际贯彻了这种信念,所以他才在艺术趣味史上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而且人们有充分根据可以认为,他是20世纪一切抽象绘画的先驱者。
修拉在画面上将一些黑色块集中起来,而让一些空白的部位显出明显的形状。通过达到完美平衡效果的层次变化和黑白对比,把意想不到的情景展现在我们眼前。他捕捉着光和色,将它们在黑色和白色中复活起来,创造出阴影有利于形体塑造,光亮充满神秘色彩,过渡的灰色显露强烈生命力的世界。和谐的曲线在相互制约着、平衡着,各种形状浮现着,明确地发出光的异彩。